近年来，医患关系日趋紧张，医疗纠纷引发的“医闹”事件时有发生。2019年12月24日，民航总医院杨文医生遭到患者家属暴力伤害，最终经抢救无效死亡，该事件引发了社会的极大关注。

为深入了解有关“医闹”诉讼纠纷的现状，本文使用“北大法宝”司法案例数据库的检索分组、聚类统计等功能，统计出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共计420例，主要从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数据的分布情况、案例特征等方面进行统计分析，以期为关注研究此类诉讼的各界人士提供参考。

一、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分布情况

（一）案由分布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420例司法案例中所涉案由包括民事、刑事、行政、知识产权、国家赔偿及执行类。其中，民事类最多，有315例，总体占比为75%；刑事类次之，有84例，总体占比为20%；行政、知识产权、国家赔偿及执行类均较少，依次有14例、5例、1例、1例，共计21例，总体占比之和为5%。

图1 案由分布

　　1.民事案由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315例民事类司法案例中，涉及6类民事案由。其中，侵权责任纠纷案件数量最多，有177例，总体占比为56%；其次是人格权纠纷，有75例，总体占比为24%；再次是合同、无因管理、不当得利纠纷，有38例，总体占比为12%；劳动争议、人事争议、物权纠纷及与公司、证券、保险、票据等有关的民事纠纷均较少，依次有13例、7例、5例，共计25例，总体占比之和为8%。

案例数量最多的侵权责任纠纷类案由中，医疗损害责任纠纷有150例，总体占比高达85%。其余案由案例数量均在20例以下，总体占比之和为15%。

图2 民事案由分布

　　2.刑事案由

在84例刑事类司法案例中，涉及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、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、贪污贿赂罪、侵犯财产罪、渎职罪、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、危害公共安全罪7类案由。其中，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最多，有64例，总体占比为76%；其次是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，有11例，总体占比为13%；其余案由数量均在10例以下，总体占比之和为11%。 

图3 刑事案由分布

　　3.行政、知识产权、执行、国家赔偿案由

通过上述统计可以看出，与“医闹”相关司法案例主要集中在民事类和刑事类案例中，但行政、知识产权、执行和国家赔偿类案由中也涉及少量的相关案例，这四类案由案例总数为21例，其中行政类案例14例，总体占比为66%；知识产权5例、国家赔偿以及执行各1例，总体占比分别是24%，5%和5%。

图4 行政、知识产权、执行、国家赔偿案由分布

（二）参照级别

从参照级别来看，经典案例有2例，均为人民法院报公布的案例，1例案例系工伤行政确认的行政案件，通过“医闹”方式向院方施压得到赔偿后迅速火化尸体，致使无法查明劳动者死因的具体原因，由申请人承担不利后果；另1例为“医闹”行为的刑事罪责，“医闹”达到犯罪构成要件的，可以按寻衅滋事罪定罪量刑。

法宝推荐案例有169例、普通案例有249例，其中民事案由最多，共计315例，主要涉及医疗损害责任纠纷。

图5 参照级别

（三）法院级别

除最高人民法院外，其余各级审理法院均涉及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。其中，基层人民法院审理的案例数量最多，有249例，总体占比为59%；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的案例数量次之，有157例，总体占比为37%；高级人民法院审理的案例数量有12例，总体占比为3%；专门人民法院审理的案例数量最少，有2例，总体占比为1%。

图6 法院级别

（四）地域分布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主要来源于全国29个省、自治区、直辖市法院审结的案件，地域分布广泛。其中广东省案例数量最多，有43例；湖南省次之，有32例；河南省、北京市、浙江省、四川省、安徽省、云南省及江西省与“医闹”相关的案例数量较多，均在20例以上，分别为26例、23例、22例、22例、21例、20例和20例；其他省市法院审结的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，均在20例以下，共计191例。

图7 审理地域

（五）审结年份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审结年份最早为2008年，2013年之前涉及“医闹”的案例数量较少，不足10例，2014年之后数量上升较为明显，增加到35例以上，2017年数量达到最高，有68例；之后与“医闹”相关的案例数量开始下降。

图8 审结年份

（六）审理程序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涉及一审、二审、再审、执行和其他审理程序。其中一审数量最多，有249例，总体占比为59%；其次是二审有155例，总体占比为36%；再审有14例，总体占比为4%；执行和其他审理程序最少，共计2例，总体占比之和约为1%。

图9 审理程序

（七）文书类型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涉及判决书、裁定书和其他文书。判决书数量最多，有385例，总体占比为92%；其次是裁定书，有34例，总体占比为8%；其他文书仅有1例，总体占比不足1%。

图10 文书类型

二、与“医闹”相关的案例特征分析

（一）“医闹”主体

通过对“北大法宝”司法案例数据库中涉及“医闹”的420例司法案例分析可知，“医闹”主体是患者、家属及其亲朋好友的司法案例有288例，总体占比高达69%；主体为医患两者之外的第三方司法案例有25例，总体占比为6%；其他类主体司法案例有107例，总体占比为25%。

图11 “医闹”主体

（二）“医闹”方式

常见的“医闹”的方式主要有侵犯医疗工作人员人身安全（殴打医疗工作人员、跟踪医疗工作人员等）、在医疗场所举办丧葬活动（医院设灵堂、违规停尸、焚烧纸钱、摆放花圈等）、破坏医疗场所设施（打砸财物、破坏医疗设施）、在医疗场所滞留（在诊室、医师办公室、领导办公室内滞留、阻碍他人就医等）及其他方式，经过统计分析，符合以上“医闹”方式的案例分别有78例和36例、26例、8例、272例，总体占比依次为：19%、8%、6%、2%、65%。

图12 “医闹”方式

（三）与“医闹”相关司法案例的法律依据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的420例司法案例中，引用法律与司法解释共计597部。其中，引用次数在100次以上的法律及司法解释有4部，总体占比约为0.6%，引用次数在21至99次的法律及司法解释有8部，总体占比约为1.3%；引用次数在10至20次的法律及司法解释有7部，总体占比约为1.2%；引用次数在10次以下的法律及司法解释有578部，总体占比约为96.9%。本报告对引用次数在10次及以上的法律与司法解释进行统计。

图13 法律依据的引用情况

表1  法律依据的引用频次 

三、报告综述

通过对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的分布情况及案例特征的统计分析，本报告做如下综述：

（一）涉及案由类型广泛，主要集中在医疗损害责任纠纷类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案由多样，所涉案由包括民事、刑事、行政、知识产权、国家赔偿及执行类。其中以民事类最多，有315例，总体占比为75%，具体包括侵权责任纠纷，人格权纠纷等5类案由，医疗损害责任纠纷类数量最多，有150例，总体占比为48%。

（二）“医闹”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医疗纠纷

医疗纠纷是指基于医疗行为，在医方（医疗机构）与患方（患者或者患者近亲属）之间产生的因对治疗方案与治疗结果有不同的认知而导致的纠纷，是基于医疗行为的风险、医学水平的局限、疾病的难度、患者体质特殊、医院的过错所发生的。医疗纠纷的主体是患者及其家属，没有医患两者之外的第三方的介入，而发起医闹者可能为患者、患者亲属、受雇于患方以非法获利为目的的组织或个人，有医患两者之外的第三方的介入，社会危害性更大。因此，“医闹”不能简单地等同于医疗纠纷。

（三）引用法律与司法解释597部，《民事诉讼法》次数最多，达304次

与“医闹”相关的司法案例引用法律与司法解释597部。其中，引用次数在100次以上的法律及司法解释有4部，分别是《民事诉讼法》引用304次、《侵权责任法》引用211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引用106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引用100次。

*  研究组成员：李等霞、高亚丽、常小乐

 　策划及审稿：訾永娟